11月12日，“滑疑之耀——司徒立绘画作品展”在杭州光达美术馆开幕，为初冬的杭城增添了一抹“光”的色彩。本次展览由蒋梁策展，光达美术馆、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现象学研究所主办，中国美术学院绘画学院油画系具象表现绘画工作室协办。
中国美术学院党委书记钱晓芳、副书记胡钟华，副院长杭间，绘画学院院长何红舟，图书馆馆长张坚，美术馆执行馆长余旭鸿，中国美院教授欧阳英、施慧、杨参军、章晓明等，以及远道而来的中国美术馆副馆长安远远等业内专家学者，与杭州市上城区人大主任袁建祥，杭州市上城区教育基金会会长丁晓芳，杭州市上城区统战部部长来建波，出席开幕式的还有盛龙通航集团公司创始人、主席曹其敏，美好控股集团董事长沈月华，浙江广厦传媒有限公司董事长卢英英，顾家家居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许凌云，信雅达系统工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郭华强，国都房地产集团董事长柴慧京，建龙重工集团董事长张伟祥，大华科技股份董事长傅利泉等来自企业界、教育界、媒体界的诸多领导嘉宾出席开幕式。
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因故未能出席本次开幕式，由余旭鸿代为宣读他为本次展览写的贺词。
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、浙商发展研究院院长王永昌，中国美院教授、浙江省油画家协会主席杨参军、绘画学院院长何红舟开幕式现场分别致辞，光达美术馆创始人、馆长陈火法先生致欢迎辞，司徒立致答谢辞。
展览主题“滑疑之耀”一语出自庄子《齐物论》，描绘一种光的状态：这种光时有时无，非真非假，无法捕捉，又包容万物，幽而不耀……司徒立的绘画，古意、幽深、静穆，而光是其绘画始终的主题。正如司徒先生本人所言：“直到现在，几十年来，我都围绕着光做功夫。”
本次展览展出了司徒立创作的静物画、室内画和风景画40余幅。早在20岁时，司徒就常被不断流变的水中折射的天光所吸引，画过很多关于水的油画。1975年，他离开香港刚到巴黎，画的第一幅油画作品《走廊》就是对光的描绘。区别于印象派绘画中的光，司徒绘画中的光更多地具有一种属于古典式静观的内在本质。印象派画家的主题是光和色，但他们用一种急促的笔触来捕捉自然的外光，画面常常明媚、灿烂、跳跃，但是一种瞬间的、没有时间性的光。相比之下，司徒画的不是瞬息万变自然的外光，而更多地具有一份内在的坚实和宁静，呈现出更为恒久的时间性和实质性。司徒绘画中的光既具有古典静观的内在特质，也具有基于视觉的真实本质，同时还具有一种物的诗意的东方意境。
本次展览正式对其光的绘画表现的一次梳理，也是其近10年来首次系统性的个人研究展。据策展人蒋梁介绍，本次展览分为争执之光、恍惚之光、澄明之光、葆光、辉煌之光等5个“光之形态”来进行呈现。
司徒绘画光的第一种形态是争执。特别体现在他早期的作品中，这一类的光，显现出明与暗的争执与冲突。比如在《走廊》一画中，可以看到一条空空的通道。但其中却发生光与暗的激烈争执与冲突——这里是生命与死亡，光明与黑暗，羞辱与荣耀，失败与胜利，弃绝与和好，绝望和盼望的战争……
司徒绘画的光的第二种形态是恍惚。体现在《实存与虚无》《清幽》《茶花》等作品中。这一类光不同于争执那样具有强烈的冲突与戏剧性，它是一种若有若无、飘忽不定、熹微、神秘的光，给人无限的想象。司徒通过一个个小场景，却画出幽远气象。这是对于中国写实主义绘画的超越，因为“道”就是原始混沌的恍惚，而本真的艺术就是对“道”的模仿。
司徒画面的光的第三种形态是澄明，体现为一种争执过后的秩序、安定、宁静、静穆。如家居、静物、空间，泛着幽幽的光华。司徒用他特别的“抹去重来”的方法来表现澄明之光。不断抹去，重画，再抹去……在反反复复的抹去重画之中，两极之间的“空”，因此而变得“感性丰满”和“存在充溢”。
司徒绘画中光的第四种形态是葆光。在《冲淡》系列中，没有光影，没有明暗，没有明显的光照，但整幅画面充裕弥漫着光。画面笼罩在绿灰色调中，给人一种瞬间与永恒的交错感受。条形笔触与光线投影相互呼应，将意境悠远的神奇呈现在画中。司徒画面中葆光的产生是一种漫反射，当反复描绘，画面便产生肌理，光照在画面上，产生了玄妙的、迷人的“无光之光”。这是一种时间中的色光与质光的交集。
司徒绘画中光的品类的第五种是辉煌。那是巨大的光辉，是光的充溢与涌溢，如《雄浑》《纤秾》等。在《二十四诗品之雄浑》这幅作品中，观众可以看到这种辉煌的光引出自然之本质的揭示。在辉煌中自然达乎本身，感受到澎湃激情。热情激励万物而成为无所不在、创造一切的自然，自然本身即是“热情激励”。
渊默之耀 崇山之醉
——致司徒兄绘画作品展
许 江
金秋渐冷，桂馨怀远。仲秋时节的相聚，一恍已在月前。欣闻你在光达美术馆举办个展，诚致祝贺。
2017年10月，在国美美术馆举办的“素描即意图——具象表现绘画素描展”开幕式上，我致以题为“文化托命”的开幕辞。在《文化托命》中，我慨然设问：你的春秋劳燕、往返巴黎的近三十载奔忙，为美院带来什么？文中的回答是：首先，为中国的当代绘画的思考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清流。这股清流具有当代哲学新学的内核，将绘画之思指向存在者的是其所是的思考，为国美和中国绘画界提供一种难能可贵的思想的识度。秉着这种识度，国美的当代绘画进入艺者的哲思，与中国的思想界展开积极对话，建构起一片有深度的话语空间。这股清流还具有具象表现绘画方法论的突出特征，一边揭示现代艺术的危机，一边重建绘画现场的意涵，聚焦绘画本身来寻找绘画遗失的秘密。
其次，带来“图像时代绘画何为”的追问，秉着这种追问，国美一大批艺者聚集在一起，践行方法论的思考，从绘画的研究和感悟中返身而归，回返东方的根源因素，重拾艺者的当代信心。其三，带来了思与画两方面都坚持不懈的学术群体。国美招收实践类理论博士研究生以来，你作为导师，作出了突出贡献。具表绘画研究方向已经毕业和招收五十余位博士。叶落四方，春秋采撷，他们在你的精心辅导下，面向艺术的问题，将绘画作为一种哲思与艺行的可见方式，重叩绘画辞典的意涵，建构起纯粹直观的视觉经验与论说。这样一种绘画界的持续无断的精神与学术的跬积，不唯在我院，在中国、在全球亦是开风气之先的。同时，你还与陈火法先生一道建立光达美术馆，建造了具表绘画展示与研究基地。自此展始，具表绘画的名师将陆续在此树戟亮剑，展示新作，谱写中国当代绘画的托命潜行、槃礡趋进的一路长歌。
你近年来的新画，正是这样一曲渊默长歌。你近年来的题材多是崇山。仁者乐山。你的山往往是大山，群峦无尽，林薮有声。那山壑层层叠叠，浸没在清晖之中，昏旦之时，雾与气霭，在林嶂崖壁间蒸发，万物澄净。我注意到你的用光，那天光点亮山崖，群山却在暗影中，在渊默中，在森然的沉醉之中。我们被这光牵引着眺望，群山叠远，莫得其涯，充溢着一份腾然的醉意。随着光，随着眺望，我们仿佛腾然而起，“悠悠乎与颢气俱”，“洋洋乎与造物者游”。这种光开启出一种恍惚浮游之感，有若渊默雷声，提醒着一种精神的沉醉。
你早年的素描，就极重视“光”的营造。那种“光”，不仅指明管廊的晦明，指明几案上的时光的积尘，而且让书桌上孤立的瓷瓶嗡然开窍，发出岁月的回响。现在这“光”落在崇山之上，这尤让我想到《庄子•齐物论》中借南郭子与其弟子子游的对话。那种大块噫气，万窍怒号，那种窍穴万状、风歌唱喁，正被你图将好景。那群山画得如此认真，如此投入，命着画笔去逼索幽微的、难以确定的光耀。正是这“滑疑之耀”，引领着某种本真的万劫不复的沉醉。这正是对子游“天籁”之问的应答，正是南郭子“吹万不同，使其自己”的唱和。对庄子而言，精神的至态是沉醉，是指精神完全自由而至于忘我；“今吾丧我”。我们已经从种种相对性中跳脱出来，解放出来，进入以天合天、咸是自取的纯然自由。你的崇山，正是这种境界的印证。
至此，我觉得你的近作，向着诗进了一大步。这种进阶是以这种“光”的营造、是以这种不简乱的画风来展示表现之力的，是在“滑疑之耀”的渊默跬积之中而趋向自由，从而实现崇山的沉醉。这些画作是以“诗品”来提名，其内核依然是以天合天的沉醉。诗是圣人之言，诗性方是其力量所在。天地深茫，万象渊默，与大自然的节律同振，让心息浸润其间，与万化冥合。这种沉醉是画者的幸运，是诗性的造诣，也是我们心向往之的共同境界。
————【画家简介】————
司徒立（SzetoLap,1949-）法籍华裔著名画家，生于广州，1972年定居香港，在印刷品中发现贾科梅蒂的艺术，并在徐复观先生著的《中国艺术精神》一书中首次接触现象学哲学。1975年定居巴黎至今，与贾科梅蒂生前友人雷蒙·马松、哈曼、森·山方、布列松、阿利卡等交往，参与具象表现绘画活动。
他的绘画早期关注空间表现研究，后转而在西方存在论层面上思考中国艺术精神的“空与静”，实践“以物观物”的静观，坚持“取语甚直，计思匪深。忽逢幽人，如见道心”（司空图）的实境描绘，并提出西方绘画“境域论”的思想。2004年获法兰西“艺术与文学”骑士勋位。
1985年，司徒立总结具象表现绘画的理论，撰写《具象表现绘画基础方法》。1991年将此“基础方法”引进中国美术学院。1993年被聘为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客座教授。2001年参与创办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现象学研究中心（现为艺术现象学研究所）。2014年获中国政府“友谊奖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