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苑德云,以为他才60多岁,没想到他已经72岁了。跟随这个慈善老者走进他的工作室,只见整个墙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刻品,特别是一件件牛角雕成的仙鹤,或觅食,或高歌,或轻语,高蹈优雅,姿态灵活,惟妙惟肖。
绝活缘于家传
苑德云出生在郓城县双桥乡祝庄村,祖辈都是农民,他也只有小学文化。父亲苑邦正是当地有名的木匠,不仅家具打得结实美观,还会用木头、骨头雕刻各种虫鸟花卉。
苑德云从小就对父亲的雕刻充满兴趣,常常趴在父亲身边观看。父亲边雕刻边给儿子讲解,有意培养他的审美情趣。等到苑德云长到十二三岁时有了力气,就帮着父亲拉大锯,常常拉到深更半夜,为的就是缠着父亲教他用刻刀,学上两手雕刻麻雀的手艺。
看到儿子非常喜欢木雕的手艺,父亲往往不顾身体劳累,手把手地教他怎样构图,怎样下刀,怎样用锉细磨。苑德云慢慢地学习着,心慕手追着父亲的教导,一不小心,手指头便被锋利的雕刀划得鲜血淋漓。等他十四五岁时,就能用木头雕刻一些简单的花鸟了。
1959年,18岁的苑德云光荣参军,被分配到空军第二十九师修理厂修理飞机。他这个连队,主要是修理整平飞机表面出现的问题,可谓一个细致工作。由于苑德云在家练就了手钻、板锉的基础,他的工作很快就出类拔萃,高人一筹。第二年,便被部队派遣到山西第十二航空学校进修。学习三年后,又回到原部队从事飞机修理工作。三年的学习,不仅让他在理论上有了修理飞机的高境界,技艺也迈上了新台阶。每年的技术比武,他总是名列前茅。苑德云设计的飞机修理工喷漆综合箱,还被评为部队发明创造三等奖。
精雕来于细刻
2000年,从县工业局行政岗位上退休赋闲在家的苑德云,总有一种坐立不安的心态。因为在他心中一直藏着一个梦想,一定要把老父亲的牛角雕刻手艺学好并传承下去,但因一直忙于工作,这个愿望一拖再拖。
退休后,充足的时间让他有了更充沛的精力,他买来电钻、钳子、板锉、刻刀、钢锯等几十种工具,又托南方的战友帮助邮来大大小小的水牛角,叮叮当当、吱吱嗡嗡,苑德云除了吃饭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钻研雕刻技艺。
为了将鸟虫雕刻得更加逼真,他处处留心生活中带有花鸟的图片,一发现好的,就收藏起来临摹,并且经常到旧书摊上淘宝。有时候晚上睡着觉,突然有了一个好的灵感,就马上起来钻进工作室画上一阵,干上一会儿。为追求艺术,苑德云真可谓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。
苑德云用牛角下脚料做的痒痒耙、牛角梳,以及雕刻的首饰配件成了亲戚邻居争相讨要的宝贝。家里只要来了亲戚邻居,就缠着苑德云要一件,到现在,苑德云做了痒痒耙无数个,可他自己至今都没有一把。
经过多年的锤炼,苑德云的技艺水平日趋成熟,他精于牛角雕,亦擅长石雕,旁及木刻。苑德云的牛角雕刻艺术自然生动,浑然天成。他说,如果胆子小怕刻坏,刀法就死板匠气,刻不出骨雕的趣味来。因此要多刻多练多琢磨,熟而生巧才能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。
有耕耘自有收获。苑德云用牛角雕刻的艺术品有十几类数百个品种,无论十八般兵器,还是十二生肖,抑或飞禽走兽,一件件作品活灵活现、独具匠心。2010年,他的作品不仅打入了北京王府井大街的工艺品市场,还受到了外国朋友的青睐。目前,北京多家知名工艺店都向他订货。2011年,他采用六个水牛角,历时半个多月时间,创作出了大型牛角艺术品《龙凤呈祥》,并荣膺中国民间艺术大赛银奖。
传承在于发现
民间雕刻艺术,在我国五彩缤纷的美术园地里,是一朵散发着泥土芳香的瑰丽鲜花。看到苑德云有这么高超的雕刻手艺,许多亲戚邻居都把孩子送来学习,可都是些短期培训,至今他都没一个正式徒弟。别说人家的孩子坐不住,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一个愿意跟他学这门技艺。
民间工艺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磨练,需要长期的领悟和打磨,没有十几年的功夫难能成器。目前,眼看这一民间绝活即将失传,苑德云除了每天创作外,就四处寻找适合人选跟自己学雕刻。苑德云感慨地说:我希望能有四五个学生,尽力办成一个加强班,尽力缩短培训学生的周期,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学生。雕刻这行赚钱慢,初期阶段工资低,我会努力帮助学生尽快赚钱,提高他们参与文化产业发展的积极性。
回头凝望苑德云的牛角白鹤作品,只见它引颈高歌,展翅欲飞,多么希望这个老者的愿望即可展开,羽化成一只只彩蝶把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装扮得更加绚丽多姿。